95,芙蓉馆扫花女
有一个读书人,不记得他是什么地方的人,也不记得姓什么了,名“谷”,在家专心苦读,极少与外界交往。屋舍旁一条小溪溪水清澈,溪畔奇花烂漫,心中喜爱这里的景致,傍晚时分常常徜徉其间。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提着瓦罐来小溪中打水,谷一见就被她的美貌迷惑。从此只要是谷出来散步,女子则总会来打水,于是有共往玉洞桃花仙境之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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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带路前行而某谷在后面跟从。往西走到一处崇山峻岭,这里一座座高峰连绵不绝,直插云霄。远远可闻鸡犬之声,而始终不见村落。当时已黄昏将暮,某谷感到恐慌不想走了。女子故意骗他说:“我一个女孩子眼笨,迷失了旧路。老虎又来了,可拿你怎么办!”忽然密林中冲出一只老虎,咆哮而来,某谷惊倒在地,女子向老虎一挥手说:“去!别吓着我的郎君。”虎吼叫着就跑掉了。女子刚刚扶某谷站起身来,接着又来了一只虎,虎视眈眈地看着某谷。女子又挥手让它走了。某谷神情慌乱,再三请求往回走。女子用袖子擦某谷的脸,调笑他说:“年轻轻的书生,竟然怯弱到如此地步,现已到了这里,离要去的地方只隔一道山岭而已。”
某谷担心山岭险峻无法攀登,女子就取出一根带子拴在某谷的腰上,另一端系在自己手臂上,牵着前行。攀藤援树,逐渐上得山来。山上或猿径侧出,或鸟道斜连,二人屏气敛息,才慢慢越过了山岭。山岭那边则是一川浩淼烟波,横亘在山脚之下,明月澄波一望无际,深浅莫测。某谷又想要回去,说:“渡水无船,过河无桥,这么长的江水能飞渡吗?”女子说:“不必担心。”于是摘下一片梧桐叶,让它浮在水上,转眼之间便大如船,篷樯桡舵等一应俱全。携某谷登舟,挂帆西渡。忽然暴风大作,船在中流倾覆,某谷和女子都落入水中,顷刻之间水与眉齐,命在呼吸之间。女子奋立于波涛之上,抓住某谷的胳膊将他提出水面,于是携手同行,如履平地。不多时间就上了岸,女子笑道:“我跟波涛之神开个玩笑,波涛之神也跟我开了个玩笑。”某谷的衣服鞋子尽湿,女子却一点水也不沾,某谷深为惊讶,认为她太神了,女子说只不过是懂得点水性罢了,哪来那么大本事?于是让谷脱掉湿衣服,在风中舞动,很快就干。
前行不远,又被一道山岭阻挡。某谷抬头看去,高耸千仞,壁立如削,仰视都能让人两腿颤抖,就像巨鬼欲来扑人,不觉面色大变,按着心口长叹不已。女子笑道:“郎君竟然害怕劳累吗?不历艰难险阻而成好事的,少见得很了!既然发愁,那就另找平路,以免因为懈怠而惰了志向。”于是从头上抽出发簪向石壁画去,石壁随簪子从中分开,望去如同长长的巷子,幽暗不见人,不知有多深多远。女子牵着谷向深巷走去,毫无阻碍,随着人过而石巷随即合拢。
大约走了两里地左右,眼前忽然开朗,石壁已在自己的东面了。不远处一个村落如在画中,村落中楼台亭阁参差。二人经过疏疏的小树林,抵达村边,再过重门,经曲榭进入村中。此时明月西斜,鼓报三更,人语寂静,万物进入沉睡之中。二人在幽静的房间里,相对而坐,轻声细语。女子拿出酒果款待谷,情态十分殷勤。某谷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参道修身多年,为何要去效仿司马相如挑逗卓文君的轻薄行为?于是正襟危坐,一本正经地应酬答话,凛然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。女子笑道:“风流人物聚会之处,哪容得假道学的腔调?你应该到讲经论道的讲座上去表演。”于是站起身来,安排某谷与她一起歇息。被枕锦绣烂漫,香气熏人。
将要欢爱时,忽听到有女子敲门,连连呼叫“七娘子”。女子大惊失色,低声说:“冤孽对头来了!这是我家的四娘,最凶悍乖戾,以前跟我有些过节,今天来找我的短了。”急忙将某谷藏在夹壁之中,然后开门问道:“夜深已经睡下了,姐姐这时来此何事?”四娘径直入室,见酒果狼藉,宛然摆放着两只酒杯,指着笑道:“我来只是想分得一点鸳鸯杯中的剩酒而已。”不停用语言旁敲侧击,女子无法掩饰,于是怒道:“人家的夫婿,与你有什么相干?”四娘也怒道:“果真是你的夫婿吗?”就出门取刀,女子也掣出宝剑,各自呼喊婢女们助战。婢女都一色的锦袄紧袖,手持短兵器,敏捷如猿猴,凶猛如老虎,身轻如燕子,娇艳如花朵,共十几人,在庭中格斗。不久打到门外,打斗声渐渐远去。某谷从夹壁缝隙中往外窥看,汗流浃背。
不多时一群女子欢笑着返回,欢呼说:“七娘子一伙儿逃跑了!”某谷感到伤心,自己更加恐惧。旋即听到四娘说:“赃物还在屋里。”下令婢女搜索。众婢女将某谷从夹壁中挟持出来。谷俯伏在地。四娘怒道:“是什么邪魔东西?败坏我闺门!”下令二婢牵出去杀了。某谷哀求再三,仍然不起作用。忽然有人传六娘子到。四娘将其中原委告之六娘子,六娘说:“罪固然不可赦免,但念其初犯,姑且放了他。”于是让婢女将某谷扶起。六娘用礼义道理相责,间杂着嘲弄戏虐之辞。某谷惊魂稍定,转而感到羞惭,双颊泛红,低头无语。
过了一会儿,六娘走了,四娘笑着抚着某谷说:“连我见了都喜欢,何况是那个妮子呢?别装出一副娘娘样对着我。”某谷不敢回应。众婢女都哈哈大笑起来,四娘呵斥她们退下。谷明白再没有其他事,因而抬头仔细看了看四娘,这才为她的艳丽吃惊,几乎与七娘在伯仲之间。然而心念七娘登山涉水,备尝险难,将自己带到这里,没有得到一面相酬的安慰,怎忍心辜负于她,翻脸去作她仇人的男人?但又不敢打听七娘的消息,心下凄然几行泪下。
将近五更,群鸡乱叫,四娘不能把持自己,劝说某谷与她同寝。某谷坚辞无用,将不得已而从之。一婢突然踉踉跄跄跑来禀告:“七娘子率兵到了!”四娘惊骇而逃,众婢女跟着跑了。就听见门外马蹄声、戈戟声、士卒喧呼声响成一片。七娘一身武士打扮走了进来,拉着某谷的手哭着说:“阿郎阿郎,几乎落在贼妇之手了。贼妇现在哪里?”谷说:“逃了。”七娘说:“果若如此,则不可耽误,放虎贻患。我这就去了却她,再回来与郎欢聚。”立即上马扬鞭,率领众人离去。
谷靠着门目送她离去,顷刻间寂然无声。树间早起的小鸟啁啾鸣叫,东方已发白了。看看自己站立之处,竟然是在荆棘丛中,所靠着的是一棵枯树,粗数十围,高数丈,树干空中而顶端露天。四围松柏苍苍,杳无人迹。谷震惊极了,大声呼喊,只有空山回响。
某谷找了很久,找到一个村子,就到村里去寻找居民,发现这里的房子、人的衣着打扮、说的言语都不像现实世界。而村人见到某谷都非常害怕。一位白发老翁将他带到自己家,用笔墨问答,只有文字能相通。通过笔谈才知道这里离家远得无法计算里程,已渡过大海到了西方。此地就是西方绝国,从前曾有人到过京师,路上走了三年。某谷遥望故乡,伤心流泪。老翁问他缘由。谷详细地做了说明。老翁说:“好危险呐!那些女子是飞天夜叉,我们国家有很多。没被她们吃掉是万幸了!”某谷又恐惧又悲哀,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的。
在村里居留几个月,被管事的知道了,汇报给了国王。国王的形态体貌十分丑恶让人害怕,对谷却十分礼敬。让女儿出来相见,公主很喜欢他,并将爱意上达给父王。国王大喜,于是将谷纳为女婿。公主相貌极像她父亲,而生性喜淫。成婚三月,谷对她不堪忍受,因而私下琢磨既然已经成了异域之鬼,还不如痛痛快快让飞天夜叉吃掉算了。
于是偷偷溜出来寻找旧地,放眼一看仍是空山如故,枯木依然。某谷徘徊长叹,满以为再也见不到原来的人了。忽然间村郭房舍又都在眼前重现,与那天夜里见到的完全相符,七娘华装艳服,风姿翩翩地走出来,一见到某谷立即掉头往屋内走,像完全不认识一样。某谷急忙上前打招呼,用语言自我表白。七娘说:“听说你已经知道我是飞天夜叉,还能不害怕竟又回来了呢?”某谷说:“虽然已经知道,对我又会有什么害处?我们的情意仍在,愿能自始至终关爱我。”七娘笑道:“真是个无赖之徒。”于是接纳了他。
某谷问:“四娘和她的婢女们现在都在哪里?”七娘笑而不答。某谷反复问个不已,七娘于是对他说:“我现在将一切实话都告诉你:我本是芙蓉馆的扫花女,因为不小心碰伤了花根,被贬到人间,打水浇花三年,这才与君在溪畔相遇。你的灵台不净,被情孽牵绊,本当逐放边远之地,永沉异国他乡,然而你好学进取之心可嘉,得以从轻减免,故而设下这个幻境跟你开个玩笑而已。你所见所历的一切,都是我设的幻觉。此地本非绝国,也没有国王,国王也没有女儿,更没有女儿嫁给你,更何况四娘、群婢那些顷刻间出现的人物呢?孽海茫茫,回头是岸!”某谷惊恐地伏在地上谢罪。
七娘牵着谷上到楼上,遥遥指着楼下说:“从这里去君家不远。”又顺着楼梯走下来,则人物情景,都已消失不见,竟然站在自家屋舍旁的小溪边上,恍如梦醒一般。回到书房一看,砚台中墨水未干,炉中炭火刚刚燃尽,一切只在顷刻之间而已。从此闭户读书,省身克己避免言行过失,见过他的人以为是有道之士住在这里。
非非子说:因追寻七娘而摈弃绝国,因好学而宽恕狂妄轻薄之人,那么,某谷则不能效法刘晨、阮肇入山遇仙结为夫妇,而女子却能善解石延年、丁度之意。从前已有王迥与仙人周瑶瑛共游芙蓉城的故事,则芙蓉馆的片土,也就是花里送郎之地了【石延年、丁度,王迥、周瑶英,芙蓉馆出自《王子高遇芙蓉仙》,石延年、丁度死后为芙蓉城主,王迥、周瑶英是《王子高遇芙蓉仙》的男女主】。而谷游仙山竟然被谴回,难道是他的不幸吗?读书人理应保持节操克制邪念,做到暗室无欺,而一念之差,还能不远离目标吗?还能不将自身置于危险境地吗?
96,妇失裈
有男子赶车送妻子回娘家看父母,走到一个山洼偏僻处,妇人想小解。往远处一看,路上并没有行人,就蹲在大树下解决。忽然像是有人抓住她胳膊而剥她裤子,裤子竟然就没了。二人惊怪着返回家中。
到半夜时分,夫妇正在熟睡,听到敲门声很急,并且喊着丈夫的名字。丈夫起身答应,妇人制止他说:“今天白天的事太古怪,现在又是谁三更半夜叫门?暂且不要出去。”丈夫不同意,紧忙前去开门。妇人更加怀疑,点着灯烛跟着出去。只听“啊”的一声,丈夫倒在大门处,再无声息。妇人急忙上前一看,丈夫的头没了。大哭着呼喊四邻,不一会儿邻居们都来了。验看死者创口,没有一点血迹,并非刀斧等利器所伤,像是在石头上磨掉的一般。谁都说不清缘故,将此事报告了县令。
县令经过审讯得知妇人小解失裤的事,说:“这一定是触犯了妖物作祟。”于是乘上肩舆命妇人带路找到小便处,四处检视很久。就命人在妇人小解处挖掘以检验,挖至丈余深,得到一块大石。用绳子把大石块吊出来,则妇人的裤子包着她丈夫的头颅宛然在此。砸碎石头,血不停地往外滴,腥臭之味数里可闻。
非非子说:妇女们应少在野外解手,很容易招来灾祸,要不也会招致羞辱。但是,是什么让它这样呢?这位丈夫没做过得罪石头的事啊。
【又见《柳崖外编·失裤》】
97,捕鱼仙
捕鱼仙,不知他是哪里人,因外出捕鱼得以成仙,所以称为捕鱼仙。捕鱼仙生性憨厚而诚实。其家离大河不远,以捕鱼为业。哥哥某甲在边远地方做事,十多年未回过家。捕鱼仙竭力侍奉老娘,衣食之物从不曾缺乏。
一夜,捕鱼仙睡在河边,听到有鬼说话:“明天中午铁拐仙人从这里经过,我们得远远回避。”捕鱼仙曾经听村里的老人说过,知道铁拐是八仙之一,并知道他的样貌像乞丐,于是跪在河边等着。
第二天晌午,果见一个乞丐蓬头赤足,蹒跚着走来,满身疮痍臭不可闻,让人无法接近。捕鱼仙等他走过,上去抱着他的腿,乞求大仙超度。乞丐笑道:“你知道我是仙吗?看你缘分了。”于是从葫芦中倒出一个药丸,如樱桃大小,对捕鱼仙说:“是你造化,正好带得有此丸,可拿去。”捕鱼仙拜谢接过,再看乞丐,忽然不见了。
捕鱼仙得到药丸,十分高兴不停摆弄着玩儿。回家后把这事告诉母亲和邻居,大家都笑话他。后有一次偶然将药丸放在鱼篓中,死了的鱼都活了过来,捕鱼仙更加高兴。每次捕的鱼只要死了,总会用它救活,用这种办法多卖很多钱,乡里的人才开始传说他的异遇。有个狡猾多端的人私下想这个药丸莫非是仙丹,将它放在鱼篓里,活鱼,若将它给人吞下,人也不会死;就想办法要夺得这颗药丸。捕鱼仙知道后赶紧吞掉了,忽然点首大悟道:“原来如此!”从此,说到尚未发生的事,无不奇准,其中的神施妙用没人能够知道。
一天,捕鱼仙对母亲说:“我该准备迎接哥哥回家,算来明天就能到。”母亲虽然知道他有些特殊本领,还是不太相信。捕鱼仙告别母亲走了,第二天他哥哥果然回来了。母亲惊奇地问他能够顺利回来的原因,他说:“弟弟昨天天黑时前去看我,我因为离家太久,开始还没认出来,问他的名字才知道是弟弟。对他的到来感到非常奇怪。弟弟竟然说是来接我的,我以路程遥远而又缺少盘缠为由没答应,我说要不然的话,早就回去了。弟弟笑道:‘别担心,顷刻之间就能到的。’我笑他太不切实际。弟弟说:‘试一下,会有什么害处?’执意让我趴在他肩上,告诉我千万不能睁眼。那时已经四更过了,只觉得风声贯耳,云气侵肌肤,用迅鸟奔马都不足以形容其速度,几乎是凌空行走。过了一顿饭工夫,忽然将我放下地,让我睁眼,说:‘哥哥可以自己走回去,我要到青城山访一个人,用不了几天就回来。’说完就不见了。我看看地形,约摸记得是某村,离家十多里,就寻路回来了。现在见到母亲,还怀疑是在梦中呢。”母亲将弟弟吞食药丸的事告诉了他,从此大家都知道捕鱼仙已经成仙。
过了几天,捕鱼仙回来了,说:“我们母子兄弟,阔别多年,今得以团聚,是件大喜事。应当大摆筵席宴请亲朋宾客,以庆贺此番遭际。我家房舍院落都太过狭窄,需要稍作筹划。明天便可请客,不必被事情所迫。”到第二天,旧舍外面豪宅大启,高阁重门,雕栏曲榭,广阔十余亩。宴饮用的帷帐陈设豪华铺张,可与公侯贵族媲美。酒肴歌舞,莫不极尽精妙。华贵的衣物首饰,分别进献给母亲和哥哥穿戴整齐。客人来后,没有不被惊呆的,都是从未见过的东西。庆宴三天,远近的人都赶来观看。
此前,河边有座高塔,名叫会仙塔。新宅刚刚落成,正好挡在门前要道之上。捕鱼仙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应该移到别的地方,才不会阻碍车马通行。说完就趴在桌子上打瞌睡。过了一会儿,有客人来,哥哥就喊他。捕鱼仙醒后有些不高兴地说:“刚才正在往南海岸边移塔,还没安正,哥哥就催促我回来,留下一件不完美的事。”哥哥跑到门外一看,塔已经不见了。后有本乡人游南海,看见塔在海岸上,“会仙”二字依然如故,虽然塔身倾斜但始终没有倒塌,大概是捕鱼仙故意为之,以留下奇迹。
后来,捕鱼仙辞别家人进入武夷山,没再回来。他以前捕鱼用的破鱼笼子,某一日风雨之际,忽然化为青龙,腾空而去。
98,髑髅
我和几位朋友一起在丰台赏花,中午在一位卖花翁店里喝酒,酒桌上聊起鬼来。罗两峰讲述一个骷髅鬼的故事,引人发笑。
说是:扬州有个狂夫,跟几个人在城郭外行走。这条路上有很多死人骷髅,传说如果有人冒犯到它们,就会遭到鬼怪作祟,甚至能听到骷髅恶语骂人。于是大家互相告诫不去招惹。
狂夫说大话道:“看,谁敢这样!”对着一只骷髅的嘴尿尿,还戏弄它说:“我请你喝酒!”尿完,快走几步,对众人夸口说:“乡巴佬,我难道是吹牛吗?”旋即听到耳后有人低声叫到:“拿酒来!”狂汉很惊奇,问大家这话是谁说的,大家都没说。走了几步,又听见刚才那样的呼叫,别人都没听见。过一会儿,又叫到:“刚说给我酒喝,为何骗我?”声音也大了。这才相信是骷髅作祟,随便答应它说:“你想喝酒,就随我来。”骷髅说:“好!”此后再没声音。
入了城,众人共登酒楼,坐下后点菜叫酒,空下一个位子,摆好餐具,留给骷髅享用。众人每喝一杯,就倒一杯在楼板上酹祭它。酒一只流到楼下,如泉水泛滥。问它“醉了没?”骷髅则回应说:“死都不朽,几杯酒哪能就够!”骷髅喝了不知多少,众人都感到厌烦,相继走了,唯独狂夫脱不了身,被骷髅纠缠得受不了。时间一长,骷髅开始有了醉意,狂汉骗它说去趟厕所,急急下楼,拿出不少钱押在酒家柜上,顾不上算账,悄悄地溜掉了。
已而听到楼上要酒要得很急,酒保上来应酬,楼上不见人影,吓坏了,以为有妖怪。听到空中吵叫:“我是什么妖怪?一帮奴才请我来喝酒,竟然扔下客人跑了吗?必须给我喊回来!”那样子非常生气,酒家告诉它说:“招你来的是谁?避开你的又是谁?我们这里每天酒徒何止千百,我怎么知道?你既然认识,何不自己去找?找我要人,你太糊涂了吧!”骷髅于是无话可说,恨恨地下楼走了。
以前曾见杂剧中有扮成酒鬼的,衣襟上挂着酒壶,袖子里拿出酒杯,边哭边喝,也算是这种骷髅一类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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